眼镜拍卖(眼镜拍卖价格表)

来源:配镜咨询网 时间:2023-10-18 17:25:26 责编:配镜顾问 人气:

苏富比将拍卖两副17世纪的珠宝眼镜 售价1300万元起

据CNN15日报道,苏富比拍卖行将在下月的拍卖会上出售两副17世纪的珠宝眼镜。这两副眼镜除了是古董眼镜之外,更罕见的是其镜片分别由钻石和祖母绿宝石制成。

眼镜拍卖(眼镜拍卖价格表)

图源:苏富比拍卖行

据悉,这两副眼镜最初属于曾统治印度次大陆莫卧儿帝国的王室。苏富比中东和印度区主席爱德华·吉布斯表示,这两副眼镜是莫卧儿王朝时期珠宝工艺的一个极其罕见的例子。他表示:“据我们所知,没有其他类似的。”

这两副眼镜的稀有程度还取决于它们宝石镜片的大小。其中一副眼镜的镜片据信是从印度安得拉邦和特兰加纳邦的戈尔康达地区发现的一颗200克拉的钻石切割而成的,苏富比估计原始钻石“可能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钻石”。第二副眼镜的绿色镜片据信是由一颗重达300克拉的哥伦比亚祖母绿宝石上切割而成。

原石的大小暗示了这两副眼镜第一位主人的身份。吉布斯推测这两副眼镜“只可能属于”一位皇帝、他的核心圈子或高级朝臣。他说:“任何这种尺寸、大小或价值的宝石都应该直接被带到莫卧儿王室。”

莫卧儿帝国珠宝工艺闻名

图源:苏富比拍卖行

莫卧儿帝国以在南亚推进珠宝工艺而闻名,这些眼镜是其珠宝商才能的一个例子。吉布斯说,在17世纪,印度次大陆是“世界上唯一的钻石来源”。因此,该地区拥有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因为这些镜片需要手工雕刻和打磨,所以制作需要非凡的技巧,没有任何出错的余地。他表示:“原石的切割有很大的风险。如果哪里出了错,你就失去了那块石头。”

根据吉布斯的说法,来自欧洲的宝石学家当时访问了莫卧儿王朝,很可能对这副眼镜的设计产生了影响,这副眼镜被描述为“欧洲和印度技术和思想的结合”。

彩色镜片经久不衰

图源:苏富比拍卖行

彩色镜片一直受到像尼禄皇帝等人的喜爱,他在罗马角斗士比赛时戴着绿色宝石眼镜,“使眼睛远离血腥”。与此同时,法国国王查理五世也被认为在14世纪时戴过绿柱石眼镜。根据苏富比拍卖行的说法,莫卧儿王朝的皇帝沙贾汗也有类似的故事,据说他在妻子穆塔兹·玛哈(他为妻子修建了泰姬陵)去世后哭泣好几天后,用绿宝石来舒缓疲惫的眼睛。

苏富比估计,这两副眼镜每副的售价将在150万英镑至250万英镑(约人民币1300万至2200万元)之间。尽管它们可能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但它们闪闪发光的框架和狭窄的轮廓在当下也非常时髦。吉布斯说:“珠宝、明亮的石头和闪闪发光的东西的吸引力亘古不变,不是吗?当前的流行和名人对这些时尚的追捧证明了印度珠宝经久不衰的风格。”

上游新闻杨若辰编译

一副印度眼镜能卖出2千多万天价?竟是用200克拉大钻石磨成的镜片

最近,苏富比拍卖行即将拍卖的两只眼镜,把网友们惊呆了,

因为眼镜镜片不是用玻璃做的,

而是价值连城的钻石和祖母绿......

这次将要拍卖的两副眼镜都来自17世纪印度莫卧儿王朝。

其中一副名字叫“光之环”(HfLih),镜片由钻石制成,眼镜框上也镶着大小不同的钻石。

另一副叫“天堂之门”(GfPi),镜片是祖母绿,眼镜框上同样镶着钻石和祖母绿。

尽管已经是几百年前的老古董,但眼镜框仍然闪闪发亮,款式放到现在也很时髦,历久弥新。

让见多识广的拍卖行专家都感到惊叹的是,两副眼镜的镜片都是由整颗宝石切成片打磨而成的。

据说,“光之环”镜片的钻石原石,是在今天印度安得拉邦和特伦甘纳邦所在的戈尔康达地区发现的,该地发现过不少世界闻名的钻石。

这颗原石可能重达200克拉,苏富比的专家们估计它很可能是“世界上已被发现的最大颗钻石”。

而“天堂之门”镜片的原石,据说是一颗重达300克拉的哥伦比亚祖母绿,

哥伦比亚是祖母绿的重要产地,尤其是哥伦比亚木佐产地的祖母绿,因为颜色浓艳、质地通透,价格不菲。

把那么稀有珍贵的钻石和祖母绿切成片,拿来做眼镜,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17世纪,这两副眼镜肯定是普通人无福消受的。

苏富比中东和印度部门主管EwGi推测,这幅眼镜的第一任主人,只可能是一位皇帝,或者来自他核心圈子和朝廷重臣中的一员。

“任何这种大小、品质和价值的宝石,都会被直接送进莫卧儿的王宫。”

两副眼镜将在10月进行拍卖,之前会在纽约、香港和伦敦进行预展。

据苏富比估价,每副眼镜都能拍出210万-350万美元(约合1357万-2262万元人民币)之间的高价。

主管Gi先生介绍说,这种眼镜是莫卧儿时期精美珠宝的稀有实例,

“据我们所知,这两副是绝无仅有的。”

作为现代人,很难理解为啥要用钻石和祖母绿做眼镜片,

但是在古代,早就有人钟情于“宝石镜片”,特别是“有色镜片”。

比如罗马皇帝尼禄,在观看角斗士比赛时就喜欢戴绿色宝石镜片的眼睛,这样能“让眼睛远离血腥”;

14世纪,法兰西国王查理五世戴过绿柱石眼镜(祖母绿和海蓝宝石都属于绿柱石);

印度也有类似的传说,据说莫卧儿帝国皇帝沙·贾汗在妻子穆姆塔兹·玛哈尔去世后(泰姬陵就是这位皇帝给爱妻建造的),一连几天以泪洗面,这时他会用祖母绿来抚慰疲劳的眼睛。

这次要拍卖的两副眼镜,也不是用来读书看报的,而是为了“接受天启”和辟邪,

因为这两种宝石在伊斯兰和印度传统文化中,都备受推崇,当时的人们相信它们跟“灵性力量”有着密切关系。

在印度文化中,钻石跟“天体之光”和“启示”有关,

因为人们觉得这种透明闪亮的宝石是“星体力量的载体”,能够为人指引出宇宙的天启。

祖母绿这跟伊斯兰文化有关。

莫卧儿的统治者信仰伊斯兰教,在伊斯兰文化中,绿色是跟天堂、救赎和永生有关的颜色,

所以人们觉得通过绿色镜片来观察世界,会发现特殊的意义,可以“指引佩戴者穿过通往天堂的大门”。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多说几句莫卧儿时期的珠宝了,

当时的王公贵族,经常从头武装到脚,全身都戴满珠宝。

莫卧儿王朝在建筑、艺术、服饰、珠宝方面都极具代表性,

而在17世纪之前,印度次大陆是全世界钻石的唯一产地,它跟周边国家及地区还是蓝宝石、尖晶石、红宝石等重要产地。

由于这个原因,这里拥有一批当时最先进的宝石加工技术,珠宝艺术发展到相当高的高度,对后来的珠宝工艺和风格都有深远影响。

莫卧儿时期的珠宝结合了印度和中东的特点,

融合了印度金饰繁复的造型,以及中东优美的花卉设计。

(腰带)

莫卧儿时期的珠宝还有几个特点,

一是喜欢镶嵌大颗的宝石,毕竟人家就是宝石产地;

二是喜欢绘制精美的珐琅,花鸟、佩斯利花纹等已经成为常见图案;

三是喜欢在宝石上雕刻图案。

(著名的泰姬陵祖母绿)

即将拍卖的两副眼镜,也能展现莫卧儿时期珠宝的精湛工艺。

眼镜镜片都是由珠宝匠手工切割打磨而成,没有任何犯错误的余地。

“切割宝石和确定尺寸的过程都有巨大风险。”

“万一出问题,整颗宝石都报废了。”

在款式方面,据推测可能是莫卧儿时期在印度生活的欧洲人,影响了眼镜款式的设计。

“这是印度和欧洲在技术和思想上的一次融合。”

当时一些欧洲传教士来到印度,有人会戴夹鼻眼镜,也就没有眼镜腿、眼镜框夹住鼻梁固定的眼镜,眼镜的基本款式就那么流传下来,这两副眼镜的款式也都受此影响;

直到19世纪后期,带眼镜腿的眼镜样式才取代夹鼻眼镜。

(夹鼻眼镜)

正因为本身就价值不菲,且极具代表性,可能还是绝无仅有的珍品,

所以拍卖会才会给出那么高的估价。

当年印度王公贵族用的眼镜,

不知这次拍卖后,又会流传到谁手中.......

未成年女孩3万拍下百元设圈画,兼职画师一夜挣数万堪比名家

摘要:4月初,一位家长的维权让“设圈”进入公众视野。仅仅在半年内,13岁的女孩花了70多万元买画,其中最贵的一张售价7万元。家长找到画师,要求全额退回孩子的付款,否则将报警。

女孩买的画类似动漫人物图,画师多数刚从大学毕业,甚至更年轻,这不需要高超的技艺,也没有独特的风格,有些画稿一夜能成,复杂些的花费一周左右,因受圈内买家的强烈追捧,这样的创作单价常常高达数万元,堪比名家名画。圈内玩家达到数万人,但缺乏规范,买卖双方常因交易不公发生冲突。

文张雅丽汤赛坤

编辑毛翊君

她在设圈里叫长安,27岁了,没有存款,没有对象,工作很忙。从2019年开始,夜晚8点,几十个QQ社群开启了她的夜生活。她进入了“设圈”,并常常一掷千金,为了那一个个纸片人,两年内散尽近十万元。在圈子里,她不是少数。

对长安来说,设圈的存在代表了一种随心所欲。在现实中,她出没在北京拥挤的街道上,平平无奇。但在这里,只需要花钱,她就可以任意塑造内心的自己,高挑的、美艳的,她也因此获得荣耀和话语权。

她构建出平行时空,可以堆放她的情绪。在私人定制的漫画形象和世界观中,她短暂逃离现实,又被现实中复杂的交易规则刺痛而清醒。

原来“富婆”未成年“富婆打架了!”晚上八点刚过,一场拍卖开场不久,圈子里的人就在线上奔走相告。

长安所在的“巨人车”群早就骚动起来。这车的性质像拼单,车上的人共同喜欢一个人物设定,愿意凑钱拍下为此而做的画。这种人物设定,又被圈里称作“设子”或“设”,不断为“设”去约画、买画,就像一直在养着它们。长安的这辆车里有50人,一周前就因这场交易聚到一起。

拍设,是设圈最盛大的交易活动,几乎每月会在QQ群里举行一次。在上千人的群里,聚集了顶流画师、金主,和圈内围观者。起初有人打听到,这一晚的竞拍只是两辆同样人数的“巨人车”对决。通常,有“巨人车”参与,“设”的价格往往会叫到千元以上,甚至会到数万。

为了拍到这个设,大家共同商定,把人均价从150元提到300元。这意味着,50人总共出15000元为纸片上的人物“香囊姑娘”买单。长安有信心拿下这个令她心动的设子——一个香囊化成的女孩,长发大眼,衣服带着花鸟纹的元素,周身遍布着葡萄。

出人意料,“设”刚被上传到群相册,一个“富婆”单枪匹马杀出来。竞拍阵容从50VS50,骤然变成了1VS50VS50,这种情况并不常见。

相册评论区里的出价信息不断更新,从起拍价100元到破万,只用了半小时。

设圈QQ群相册的“设”。受访者供图

“重拳出击!”长安扬起手。尽管她已被视为资深玩家,也被不少人称作“富婆”,但今晚出现了一匹黑马,令大家都紧张起来。听说,她曾在其他群里一掷千金,用过万的价格拍下不少“设”。

圈里人乐于用“打架”来形容这样的场景。这是一场战争,金钱就是武器。取得胜利的人,不仅可以抢到那张人设图,还可以获得众人羡慕的目光。

一万二、一万五……“富婆”的报价还不见停,两辆“巨人车”渐渐噤了声。这已超过长安车上的预算。“不加了吧。”有人开始示弱。长安不甘心,还想继续试试,可有人直接撤了。拍卖持续到第二天中午,这张“设”被“富婆”近三万元拍下。

在这虚拟的网络圈子里,很少有人能知道对方的真实信息,只有出手阔绰的事会被传说。

石艺林和长安是圈中好友,在她们的印象里,从2019年底开始,“巨人车”的形式就出现,“富婆”也愈发多起来。不少人认为,正是“巨人车”拉高了价格。这一点,长安不否认。一次,她上的“巨人车”要用3000元拍“设”,她提出价格过高,结果遭到讽刺,“你是不是出不起?”最终,为了买到喜欢的设,她忍了。

在这个青少年聚集地,注意力很快会被分散。新“设”一出,大家早忘了几天前的“香囊姑娘”,又开始了追逐。

但两个月后,那个豪横的“富婆”家长闹起来,找到画师退款。大家吃了一惊,原来这是个未成年人。即便大家不会主动询问年龄,但从语言风格和处事方式上来判断,石艺林和长安都觉得,“圈子里进来一大批孩子。”

一年以后,当13岁女孩芙芙的事被曝光,长安并不稀奇,“在设圈,这绝不是一两次。”

私人世界观现实里的长安很难跟“设圈富婆”的形象对应起来。她微胖,圆脸,戴眼镜,笑起来羞涩。唯一特别的,是那身带着汉服元素的衣服。可过去两年,她确确实实为买设花了近十万。

2019年时,长安是一款网络游戏的五年资深玩家。她不会化妆,不热衷社交,但喜欢网游。她的父亲也是个游戏爱好者,为此,长安的母亲还跟他闹过离婚。

长安在大学里沉迷游戏,不断往里充钱,结识朋友,甚至谈虚拟恋爱。从小,母亲就不许她过多关注穿衣打扮,她后来在游戏里发现,与作战相比,给好看的角色换外观有更大的乐趣。

现实生活中的长安。受访者供图

一次,长安看到游戏里的恋人跟别人用了情侣头像,还和她的一样,愤怒不已。朋友告诉她,可以去定制一个专属的。就这样,长安在网游贴吧里,偶然搜到了一个“甲方群”。

群里起初500多人,没过几个月涨到两千多人。这就是“设圈”的一角,它来源于欧美,2018年逐渐在国内汇聚成小众圈子,主要交易是以图片为载体的“设”。此前一个叫“半次元”的二次元社区也逐渐成为主要聚集地。

长安的世界被打开了,群里聚集了很多画手和买家,不光可以为游戏人物约定制画稿,还可以给自己设置人物故事和形象,再由画手制作出来。在花几百元约到一个游戏头像后,长安开始频繁地约稿。小到一二百元,大到一两千元。

平日在公司里,长安把“与人为善”作为处世信条,但她喜欢的是武则天。她第一次给自己设计了一个“设”,是被所有人背叛的复仇公主,红衣长发。

“大女主,多爽。”这是长安最喜欢的一个设,里面有一些自我愿望的投射。小学二年级以后,长安当了班长,叫自己“铁男”,保护班里的女生不受男生欺负。她也有读名校的梦想,但在小升初的时候,因为离家远,父母没把她放进重点中学。很多落差,让她觉得自己逐渐失去独特性。

对买设者们来说,设圈真正的吸引力在于构建了一个平行世界,专属于自己,意味着随心所欲。

在这个世界里,只要花费金钱,长安就可以成为任何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即便那只是纸片人。如果愿意持续投入,这些纸片人可以变成iv2的动图、3动画,甚至实体的粘土人。

“你看,这腿又细又直。”长安的语气里有羡慕。短裙,长靴,露出铅笔一般的腿,手机屏幕上的二次元女孩一袭粉红装扮。绘画脱离了现实,这种审美趣味对长安的影响很大,她因此常自嘲自己的腿是柱子,上一个冬天,她一次短裙和打底裤都没穿过。这个女孩时常幻想自己瘦到那种标准,套上那些美丽的服饰。

长安始终生活在北京,读了并不喜欢的金融专业后,进入互联网公司做运营。在职场中,她被评价为靠谱得体。对她而言,生活压力不大,可工作中值得兴奋的事也不多。进入设圈之后,夜晚八点就变成了一个特殊时间,即便刚刚下班,她也会在这时蹲到路边参加拍卖。

长安的“设”大多是古风造型,长发细腰,脸上带着自己那颗痣。这意味着,现实中看上去平凡的她开始在另一个世界驰骋。

24岁的曾茜也用养“设”来制造出一个平行时空。她半年花四千元,拥有一对“情侣设”,让他们生活在中世纪,男生是优雅温柔的没落贵族,女生是古灵精怪的舞女。现实里,她是个产品经理,常为了代码跟IT男同事吵架,感情经历空白。

她时常花费几百元钱来为这对情侣约一张插画,让他们有一些甜蜜的互动,但绝不打算让他们生孩子。看着自己的“设”有绝美的外形、浪漫的故事,她就觉得足够弥补现实世界的失意。

“这是一个理想世界,绝不能让现实世界的世俗烦扰。”对愿意花钱的买设者们来说,花钱圆梦,大概就是养纸片人的意义。

法律之外25岁入圈,长安绝对算这个世界里的大龄玩家。“妈咪”、“爹咪”、“太太”,这里亲昵的称谓,起初让她有些不适应。但作为社会人,长安能够快速地掌握了这里的社交法则,并融入了他们。

只要看到甲方群里有人推荐不错的画师,长安都会立刻私聊。即便遭到拒绝,她也会继续表达喜欢,直到拿到稿位。2019年夏天,长安约到的大大小小画师数不过来。为此,她专门列了一个x表格,又带着一丝炫耀的心情分享到甲方群里,立刻收获了源源不断的羡慕声。

由于绘画需要时间,画师们的接稿情况很不稳定。画工不错的画师们排稿满当,多数情况下,一次错过,可能就很难再约上这个画师了。这张表格代表着,长安拥有了这里的稀缺资源。她开始在群里更加活跃。时常会有人跑来私信她,亲昵地寒暄之后,问她“某某太太(圈内对画师的昵称)的稿位你可以约到吗?”

长安对自己的审美也开始愈加自信。她约的第一个“自设”画师,在当时没有名气,花500元就轻松搞定了一张。因为长安的推荐,几个月后,这位画师的稿价就涨到了1800元。

长安的私养设。受访者供图

在参加过一些拍卖后,长安逐渐意识到,这里存在一夜成名。对那些新人画师来说,最常用的方式就是接“限时单”——画师建立一个QQ群,先定低价,在特定的时间里让买设者抢。

对于买设者和画师来说,这是双赢的买卖。画师因此可以多做画,训练技巧,卖出后又能提高声誉。买设者则有概率用白菜价拿到质量不错的图,运气再好一点,成为未来顶流画手的画也不一定。

长安见过一个画师最初单幅要价几百元,一年后价格高达十六万。看见红利,很多学生兼职来做画师,有的报了培训班,简单学过一点就出来接单。

可画师成名前的麻烦不少。若粉丝发现有画师与自己喜欢的画师画风相近,时常拉帮结派地到其账号下指摘抄袭,他们为此倍感正义。黄姗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商业插画师,在设圈接画两年,她厌恶粉丝们这样的网暴行为,在圈里这被叫做“冲画师”。她记得,曾有一名画师因为高光颜色和某位顶流画师用得相似,被粉丝“冲”到退网。

“法律管不着设圈。”设圈流行过这种说法。长安和石艺林逐渐感觉到,这里的快乐和热闹像水面的浮沙一样,很容易消散。水下的甲乙方买卖关系,才让人疲惫。

争吵每天都在发生。画师和买设者;画师和画师;或者买设者之间。

长安第一次发生争执,是在买设后没多久。那天她刚拿到一张“设”,自己用PS把脸修改了一下,发在群里问大家好不好看,立马有人跳出来说了她。因为有买设者追捧,画师在圈内的地位相对更高,即便大家默认交易后的画稿可以自行修改,但画师们会介意,且通常要求因商业用途二改的,需另外付费。

而对买设者们来说,买下的画就是他们私有的,也特意打上自己的水印。如果画师想展示已卖出的作品,也得这样打码。长安曾跟画师在QQ上吵过两个小时,就因为她发现一年前买的设,被画师调整了细节重新发布。她压抑愤怒,尽可能礼貌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但最终被画师果断拒绝。

在这里,长安还习惯了等待。她有一个专门的分组,里面存着23个拖稿画师的联系方式。她曾为了一个头像,出一千元向画师发出四次邀约,最终等了近一年也没拿到。最长的,甚至拖了一年半以上。

买设者与画师的交易多在私下进行,他们一般难以开口互相要身份证信息,因此交易没有任何约束力,画师或金主逃单都难以避免。但他们还是乐意选择这种方式,因为可以省去正规平台的手续费。

这是一个公平匮乏的市场,甲乙双方都觉得委屈。

退圈这些“设”确实给长安带来过真切的快乐。

每当父母睡了,关上房门,回到那间十几平的卧室,长安才找到真正属于她的世界。她的手机壁纸、电脑桌面,都是她喜欢的“设”。夜深人静,长安盯住屏幕,看着这些自己构建出来的人,觉得每个笔触和上色都能观赏很久。

后来,长安开始学着用的套索工具,把一些网络图片里好看的元素抠下来,拼接到“设”上,设计出新的形象。她将这视为一种二次创作,分享给圈里的姐妹,常被夸赞。大家就再兴冲冲地商量,把哪个形象拿去约哪个画师再创作,总是这样聊到凌晨三四点。

长安电脑中保存的“设”。受访者供图

在圈子里,她们就是“设”的“妈咪”,“设”是她们的娃儿。长安一点点看着自己的娃成长了两年,而现在,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再买更新了。在QQ空间里,长安看到一个年轻的画师发动态说,自己抑郁了,所以单子再拖一拖。她感到失望,“氛围越来越不健康。”

从去年疫情开始,大量“巨人车”拍下的设子被流图(指去掉水印后,低价倒卖)。打开长安的小红书举报记录,隔一两天就是一次,但几乎都没得到处理。

“好多亲友都退圈了。”长安的语气里带了一些落寞。去年,给她画第一个自设的画师渐渐地清单了,转做全职美术老师。好几位她喜欢过的神级画师,也都渐渐放下了这份兼职。石艺林最近找到了替代品——BJD娃娃(球关节娃娃),与纸片人相比,它们更加看得到摸得着。

可设圈从来不缺新的玩法。最近,这里也出现了一种盲盒,在群里随机抽“文设”——等于花钱买一段“设”的设定故事,几百字的内容,价格二三十元。在过去,如果买设者专门找写手来写一篇完整的文,上千字才三四十元。

因为这个,有离开设圈两年的写手最近又回来了。即使他发现,这里的规则已经变了许多,也毫不犹豫。他坦言,这里“圈钱”太容易了。曾茜也从没打算退圈,在找到男朋友之前,她仍然要让二次元世界中的绅士和舞女替自己继续恋爱。

在设圈的两年,长安却愈发懒于出门交际。她的代谢慢下来,体重涨上去。疫情期间,所在的创业公司受到冲击,长安的工资被降到原来的70%。她跟表姐妹们一起搞的副业也赔了钱。大家坐在一起,想办法周转,长安一笔钱都拿不出来。她宽慰自己,就像闺蜜喜欢买包一样,自己把钱花在这些漂亮的“设”上,获得了快乐就好。

如果现在退圈的话,长安电脑硬盘里的上万张“设”,足足60个G,加上尚未拿到的拖稿,也够她十年更换不重样的头像。

然而,她至今也不敢让父母知道,自己把钱用来买了这些纸片人。它们就安静地待在长安的电脑硬盘和手机里,记录她沉醉于线上的两年光阴。26岁生日那天,长安决定彻底退圈,并且,重新换一份工作,开始认真规划生活。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